外面的天色已微微發亮了，衛延年與白佑彬沒有回家，而是直接返回了海軍總參謀部。

一路上，似乎為了緩解緊張痛苦的心情，或者說想找點事情說，衛延年將大西洋艦隊那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白佑彬。

如同大家擔心的那樣，秦寶獻在成功擊退了法國地中海艦隊之後，沒有率領艦隊返回直布羅陀要塞，而是冒著岸防炮火殺了過去，準備全殲退回港口的法國艦隊。結果可想而知，已經筋疲力盡的帝國海軍大西洋艦隊未能將勝利保持到最後。

更可悲的是，秦寶獻所在的“喜馬拉雅山”號戰列艦，也就是大西洋艦隊旗艦遭到岸炮重創，一發從八千多米外打來的十四英寸穿甲彈正好擊中了該艦的司令塔。結果，包括秦寶獻在內的，大西洋艦隊司令部的三十多名軍官陣亡，另外還有位於航海艦橋內的，包括艦長在內的二十多名官兵陣亡！

消息是從“大別山”號戰列艦上發回來的。

當時，包括“喜馬拉雅山”號在內的，大西洋艦隊的四艘主力艦全部遭到重創，且都損失了戰鬥力，即便損失最小的“阿爾泰山”號也需要進行大修。另外還有三艘巡洋艦與二艘驅逐艦戰沈，其中包括“決然”號重巡洋艦。其他受損艦艇有十二艘之多，也就是說，大西洋艦隊中參加戰鬥的艦艇幾乎全部受損。

即便四艘主力艦都沒有戰沈，但是至少在三個月之內，與戰沈沒有區別。

如此一來，除了留守直布羅陀港的“決勝”號重巡洋艦之外，大西洋艦隊只有不到十艘戰艦完好無損。

“如果英國大西洋艦隊在此時殺來的話……”衛延年苦笑了一下，“恐怕我們的大西洋艦隊就只能龜縮在直布羅陀港，任由敵人炮轟要塞，或者是進出地中海了。”

白佑彬的心情也很沈重。

帝國海軍在直布羅陀要塞經營了好幾百年，早已將這座原來面積不到五平方公裏的半島發展成為了世界上防禦最為堅固的軍事要塞。當年，為了擴大直布羅陀要塞的面積，增加駐兵數量，帝國海軍甚至不惜花費重金，從北非運來沙土，在阿爾赫西拉斯灣，也就是半島的西面填出了一塊面積近一平方公裏的陸地！

後來，為了向常駐北大西洋與地中海的艦隊提供支持，帝國海軍還在這裏興建了船廠，船塢，碼頭等等基礎設施。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直布羅陀要塞不僅僅是一座軍事要塞，還是一座防禦堅固的海軍軍港。也正是如此，當年西班牙才沒有貿然攻打直布羅陀要塞，結果直到戰爭結束，要塞還在帝國海軍的掌握之中。

歷史上，帝國海軍陸戰隊曾經用不到五千兵力，在這裏擋住了五萬西班牙軍隊，並且堅持了長達一年半的時間。隨後與趕到的援軍一同發起反擊，幾乎全殲了西班牙軍隊，獲得了輝煌的勝利。

雖然以現在的情況，即便英國出動遠征軍與大西洋艦隊，也難以在短期內打下直布羅陀要塞。另外，直布羅陀港的主要泊區在阿爾赫西拉斯灣的北面，除非英國戰艦進入要塞岸防炮的射程，不然很難威脅到停泊在港口內的戰艦。但是，隨著帝國海軍大西洋艦隊失去了出港作戰能力，英國大西洋艦隊將能自由進出地中海！

毫無疑問，當英國大西洋艦隊出現在地中海上的時候，地中海的戰局將發生重大轉變。

暫且不論意大利的態度是否會出現重大轉變，至少正在蘇伊士運河南端活動的帝國海軍印度洋艦隊就不能悠然自得的炮轟英法軍隊的陣地，更不可能全力支持正在進攻的陸戰隊，攻打蘇伊士運河的行動將變得更加艱難。

“參謀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這時，轎車停了下來，推開車門後，衛延年說道，“到辦公室去談吧，不管怎麽樣，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幸虧，元帥早有預料。”

白佑彬微微一驚，難道陳錦寬早就做好了準備？

帶著這個疑問，白佑彬來到了總參謀長辦公室。很快，衛延年的副官就送來了兩份早點，大概是去把廚師從床上叫起來，做的這些早點吧。

“秦寶獻是元帥提拔起來的，而且以前也在元帥手下服役。”衛延年似乎沒有多少胃口，“恐怕，沒有人比元帥更加了解秦寶獻了。當年，元帥也沒有少教育過秦寶獻，奈何三歲定終生。到了大西洋艦隊之後，秦寶獻更是天高皇帝遠，根本沒有把元帥的話記在心裏，更是我行我素。按照元帥的話來說，如果秦寶獻不改變他的指揮風格，與脾氣的話，這樣的事情早晚都會發生。”

“既然元帥已經預料到了，那麽……”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結果會有這麽糟糕。”衛延年苦笑著搖了搖頭，“至少，元帥沒有考慮到大西洋艦隊會失去主要戰鬥力。當然，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現在最要緊的是恢覆大西洋艦隊的戰鬥力。如果我們不能盡快堵住直布羅陀要塞，江洪波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在明年四月份之前打下蘇伊士運河，甚至會被到達的英國艦隊趕出紅海。那樣的話，我們就真的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白佑彬微微點了點頭，他也正好想到了這一點。

說白了，大西洋艦隊存在的意義，就是協助印度洋艦隊與陸戰隊攻占蘇伊士運河。只要打下了蘇伊士運河，帝國海軍的其他艦隊就能順利進出地中海。到時候，最多在地中海上與英國大西洋艦隊決戰。而不至於被英國艦隊徹底擋在地中海之外，失去了拉攏意大利，也失去了支援德國的機會。

要達到這個目的，只有一個辦法。

立即向大西洋艦隊增派主力艦，而且不是一艘兩艘，至少得有四艘，如果能有六艘，那再好不過。

問題是，哪來的這麽多戰艦？

難道……

白佑彬猛的一驚，擡頭朝衛延年看了過去。

“少校，不管你想到了什麽，希望你能保守秘密。”衛延年的話也是暗藏玄機。“另外，元帥病倒的消息暫時不要洩露出去，明白嗎？”

“參謀長，我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白佑彬立即明白了過來。

“好了，你抓緊時間去休息一會吧。”衛延年打了個呵欠，“上午十點，我會召開高級參謀會議，到時候會宣布大西洋艦隊的事情。另外，我們必須要盡快拿出新的作戰方案來，所以我不希望你錯過了這次重要的會議。”

白佑彬立即起身告辭，他已經隱約感覺到，一個困擾帝國海軍的問題即將得到解決。

當天上午，大西洋艦隊在馬賽港外遭到重創的消息差點讓那些急切等待勝利戰果的年輕軍官感到絕望。作為高素質的帝國海軍軍人，加上繁忙的工作，彌漫在軍官團隊中的悲觀情緒很快就煙消雲散了。至少，絕大部分年輕軍官都知道，悲觀與絕望改變不了現實，他們能做的，也是能發揮作用的，就是努力工作，為艦隊創造新的機會。

當天晚些時候，“馬賽海戰”的相關消息也傳遍了全世界，只是內容不盡相同。

在帝國對外發布的消息中，帝國海軍大西洋艦隊重創法國海軍地中海艦隊，擊沈兩艘法國主力艦，迫使法國艦隊退回馬賽港，帝國海軍無一主力艦戰沈成為了重點中的重點，而且被說成了自“大東海戰”之後，帝國海軍的又一場大勝。

相反，在法國等歐洲國家，帝國海軍大西洋艦隊在馬賽港的岸防火炮前碰得頭破血流，一艘次級主力艦（重巡洋艦）戰沈，數艘巡洋艦與驅逐艦戰沈，四艘主力艦遭受重創，十多艘其他戰艦受創的消息成為了熱點新聞。同時，法國海軍也宣布，其地中海艦隊與馬賽港防禦部隊挫敗了帝國海軍的突然襲擊。

因為戰時的新聞管制，所以各國民眾了解到的都是對本國有利的好消息。

官方新聞可以愚弄民眾，卻愚弄不了情報部門，也愚弄不了關註這場海戰的各個國家的高層人物。

誰都知道，法國地中海艦隊是不能指望了，至少一年半載之內別想離開馬賽港。

大部分人也相信，帝國海軍大西洋艦隊也被打癱了，除了龜縮在直布羅陀港之外，沒有別的事可做。

也就是說，這場海戰雙方打了個平手。準確的說，是帝國大西洋艦隊擊敗了法國地中海艦隊，然後在馬賽港的岸防火力上撞了個頭破血流，最終賠了夫人又折兵，只能灰頭土臉的溜回直布羅陀要塞。

一些看得更遠的人甚至知道，如果帝國海軍想保持現在的戰略主動權，必須盡快向大西洋艦隊派遣援軍，恢覆大西洋艦隊的作戰能力。

當時，除了帝國的軍民外，最為關心大西洋艦隊的情況，以及帝國海軍下一步將采取什麽行動的，恐怕就數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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